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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訪精神受害人 21/7/2009 東Touch 
 
文化報道。主力用文字,關心文字。



在月前公布的「香港書獎」得獎名單中,李智良的《房間》,是唯一一本(兼第一次)獲得9位評審投以全票的文學類作品書,評審葉輝更指,書中回望人世的凌厲 眼神及其穿透力,令他印象深刻,「反過來並不是讀者以偷窺之眼去看精神病患的世界,而是這被標籤的病者以冷峻批判之眼,看所謂『正常世界』中畸零的一面, 而這是自以為正常人所看不到的一面。」13年前,李獲「確診」抑鬱,後變成躁鬱,《房間》是他個人的精神病史同思想記錄,對現代精神科同背後政治充滿反 思、批判。今年書展再版。


問李智良是否相信訪問。「不是太信,但要(做)囉。」筆者text的訪問當然不忠於他,「又不是我寫!」因為「要囉」,「7‧1」遊行時,他撞到故友兼筆者同事關勁松,於是約了這個訪問。碰巧「香港書獎」得獎作《房間》今年書展再版一千本,李智良說:「生活都是一樣。」


這篇訪問,談很少文學,很多精神病。


李 家有父母、弟弟。國內出世的父母,是戰後一代,但讀書不多,說到影響李智良看世界同啟蒙思想,可能還不及偶像黃碧雲。他用「混亂」形容大學年代, 但也很用心學習本科比較文學。大二時,他獲得人生第一部56K電腦,同時為報紙寫音樂專欄,十分欣賞獨立樂隊AMK將政治議題入詞。跟獨立音樂人Alok 組成Pillow的年代,他負責彈結他、唱歌同填詞。


提到歌詞跟小說世界的分野。「香港好多玩獨立音樂的人都是同文字絕緣的。我夾過幾隊 band,隊友都不理會我填甚麼。」早期的歌詞創作,他已忘了大 部分,只記得填過自殺、孤獨同愛情憧憬,其中有首〈House of Normality〉,即「正常是一所監獄/瘋人院」。「當時我已是一個(精神病)患者。」9596年,李智良返學不開心亦睡不好,好多人際關係問題。 長期心情低落的他,去學校保健處看西醫,竟給他精神科處方prozac。一食藥,李便走上不歸路,之後便是政府西營盤精神科,之後便是更多的精神藥。藥食 得愈多,問題便愈嚴重,一減藥同試戒都即刻出現反效果,受盡副作用同後遺症影響,影訪問相時,他更指頸部甲狀腺變粗了許多。



受害人


「首先,認清自己是一個受害人。我是在不知情底下,不知藥物將長遠帶給我身體傷害時,開始食藥。而那些藥,是致癮的。在美國緝毒處,是被列為同可卡因同一 類。」他試過有段時間好狂躁,後來翻查外國料,知道是某隻抗抑鬱藥導致他狂躁。「其實好多售藥都有這種影響,你打開現在所謂『新藥』的藥品說明書,都有提 到對腎功能、體內分泌會有大影響,又話會令人有妄想同自殺傾向,其實這些藥很危險,但當時醫生完全沒有講過,直到今日,醫生都是不肯說甚麼。」34年 前,他開始搵料,知道問題所在。「當時我食緊一隻出了問題已停產的藥。我的醫生說有隻新藥後遺症少些,叫我簽紙去試。」今日他依然看同一醫生,「我已不信 他!不會再簽紙試新藥!」他說,美國跟台灣,至少有反對精神科醫生用藥的聲音,「譬如Michael Jackson死後化驗出他其中一隻食緊的藥是Paxil(香港叫Seroxat),這隻藥我都食緊。但外國有case提到這隻藥在減藥或轉藥時會出現暴 力傾向、妄想、自殘甚至自殺。但這些爭議和資訊在香港沒有報道,醫生也不會同病人講。」他說整個精神科的營運,都是為了藥廠和精神科醫生之間的利益。「我 不覺得那些藥有存在價值!」他說美國有個頗強的反精神科組織存在,更有精神科醫生看不過眼為病人做專家證人,向藥廠提出訴訟,因為藥廠提出失實的資訊,出 藥前檢測做得不夠,藥物安全未被證實。「但香港,藥檢制度比較鬆。」



藥廠賣藥


提起近年精神科醫生高調做宣傳。「你調查一下李誠做的保健講座,是哪些藥廠贊助,他的研究報告是被哪些藥廠引用,或者可看到成個精神科行業的營運同利益輸 送、交換的結構,這些事在外國已經爆晒煲。」他說,在香港,只得警方在「反精神科藥物」,即fing頭丸、K仔那些。「我說的(指針對)是醫療制度,容許 精神科醫生處方危險的藥物給精神病人。」他認為,精神科醫生不斷promote「關注精神健康」,唯一結果,只是多了人患精神病,多了人懷疑自己有焦慮 症。「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去看精神科!然後就是精神科每年預算一日一日擴大,外國藥廠入口藥物的budget亦一日一日的多……


「一個人 有焦慮是否等於焦慮症?不是這麼簡單。焦慮症能否成立是另一個題目,我只知精神科公認的診療手冊,撰寫的委員會有一半人同藥廠有關係。」筆 者又反問,一個懷疑自己有問題同求證專業,就算不是正道,也無可厚非。「我說的是疾病的論述權和界定權,有些是不被歸納為疾病的,如80年代前是沒有『過 度活躍症』的,但某些行為其後被歸類,結果就有好多醫治『過度活躍症』的藥同評估、服務等出現,這些全是產品來的。」他徹底反藥物──「我不認為要給6歲 小朋友精神科藥物食,但香港以至很多國家都有這種情況。青少年又是否需要服食精神科藥物?這問題我們根本沒有討論過。我們只信一班一小撮會上電視、寫報紙 專欄的醫生。腦科醫生不會上電視講talk同上Roadshow,但精神科醫生最『積極』做這些,卻至今沒驗血等檢測去推斷藥理。」他說,整個精神科的執 業方式,只是同病人傾偈,沒任何化驗可做。即用藥沒任何根據。一言敝之,「精神科醫生的目的,未必是迫癲人,而是管理病人。」




毋需食藥


有些東西他身受其害,第三者永遠沒辦法理解。雖然《房間》揚名,也得到讀者支持,但,他拒絕對病歷grateful。「我是有好大的憤怒。寫書同做講座, 我都盡力用事實去鋪陳,免得被人看到很情緒化的反應。我食了10幾年藥,住過34次醫院,試過被綁、被打針、電擊,全部都是漠視病人的一種冷酷折磨,所 以,我一定有一個『位置』,我的『位置』跟從未住過精神病院的人不同。」治療期間,他試過被性騷擾。男護窺他沖涼,他認為對方不是在執行工作,還有搽藥膏 不戴手套,同更差、他不願透露的情況。「人,很多時是毋需差到這個地步的。我現在對懷疑自己有焦慮症的年青人,好有一種憐惜感覺。奉勸他們別太快揀定一個 方法。」


他提出,要對藥物規管。「不只精神科,流感又是否需要這麼多藥?」台灣有反精神科團體,本地未有一個全情反對精神科如何用藥同羈 留病人,和要求法例 加強監管,最多是爭取傷殘金、就職支援同新藥的病人組織。他認為病人要自我教育。「一個人去到好危急,要被人送去醫院──這其實是可避免的。家人、朋友同 整個生活架構的支持,包括個人對混亂狀態的認識,一個普通人,都可以今日好地地,聽日好混亂,中間會有一個演化過程,如果我們抽身出來觀看,便可能是一段 較長時間的演化,可能是幾個月,可能只是好小事。但有幾個月時間,真是無可挽回?我認為,一個人如果對狀況清晰,知道多些另外途徑,他根本毋需食藥。」他 提議的取代西醫精神科的方法,包括──看中醫、以社區為本位的預防方法,例如設一些水療,總之,讓所謂有精神病的人生活,耕田都得!「我最差時食56種 藥,現在食兩種。問題是如何為自己創造條件,例如一個生活環境。我在努力。」




「我不是一個人」


問他 《房間》帶來的小小成就,還有現身書會和精神上支持他的讀者,有否給予他甚麼?「我只可以話寫作幫到我,雖然寫的時候也是幾年前。力量一定 有,我有種我不是一個人的感覺,我希望大家都有同感。你一個人在看這本書時,書中『那個人』經歷的,背後有一個社會脈絡。一個人面對這些問題,不是他突然 間得了一個病,而是有背後的故事──但精神科取消晒這些故事,劃去所有情景同困難。」對於部分讀者的關心,「這種情感是我最難處理的,我感受到但我不舒 服。是同情好,是憐憫好,好多時會掩蓋了問題。同情我是沒用的。」即使出了書,李智良覺得「反精神科」文化在本地未成氣候。「我講了很多talk,去過大 學通識科。幾時都覺得不夠。我有做復康,跟台灣那個團體做合作,做一些紀錄片,但成果還不大。永遠不夠精神科醫生在主流媒體有權威地位。」

 

《房間》是李智良第二本書,第一本詩集《白瓷》已是9年前。34年前開始寫《房間》,沒大綱地「寫到哪裡是那裡」,但因為切身,他寫得痛苦,曾有衝動不付印。




引用來源:http://ryo1217.xanga.com/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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